譚逸從郵政員手中接過:「謝謝。」
譚文莉正好看到封面的發件人那行寫着:父,譚建國。
名字莫名有點眼熟,但太常見了,譚文莉也沒了印象。
她只是突然想起,前世這個時間點,譚逸應該沒多久就會回首都繼續讀大學了,之後還聽說他出了國深造。
沒有多想,譚文莉順勢跟譚逸告別之後就離開了。
走到家門口,屋裡卻傳來了聲音。
她停在門口,聽見葉莓溫柔的聲音:「岩峰,我爸爸已經向上面舉薦你了,你打個報告離開這裡回首都吧,那裡會有更好的發展機會。」
譚文莉渾身一僵,心裏不是滋味。
但想到昨日成岩峰才拒絕了自己,想來現在也會像拒絕自己一樣拒絕葉莓。
譚文莉心中一嘆,正要推門,卻聽成岩峰沉聲開口:「我考慮考慮。」
譚文莉直直愣在原地,手中的門卻因為慣性『吱呀』一聲被推開。
屋內的兩個人都轉過頭來看她。
譚文莉瞬間無比尷尬。
葉莓先笑着開口:「岩峰,那我先回去了。」
譚文莉走進屋子,很多問題想問成岩峰,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。
她關上門,站了半天才開口:「我去做飯。」
她逃也似的去了廚房,看着譚文莉依舊有些跛的腳,成岩峰皺起了眉。
第二天。
譚文莉醒來後,成岩峰依舊不見人影,她洗漱之後就去找譚母。
一進家門,譚文莉就看到譚母一個人在吃着早餐,一種孤獨的氣息撲面而來。
「媽。」
她不由低聲喊。
譚母抬頭,見是譚文莉,心卻下意識一沉,着急的問:「你是不是又和岩峰鬧彆扭了?」譚文莉聽着不由苦笑,她在餐桌前坐下,有些氣虛的開口:「我們很好。」
譚母不太信,還是給閨女添了雙碗筷,皺着眉問:「你這腳又是怎麼回事?岩峰怎麼讓你一個人亂走?」譚文莉聽着譚母理所應當的口吻,不由想到了之前聽到的『報恩』之事。
她有些想直接問,卻又怕被真的證實。
想着,她不由轉移話題:「媽,我已經沒事了,我今天來是有事想和你商量。」
看着譚母疑惑神色,她咬了咬牙開口。
「我想從廠里離職,去深圳發展。」
譚母頓時黑下臉,把筷子往桌上一放:「好好的在廠里上班就行,去那聽都沒聽過的什麼圳幹什麼?!」譚文莉不知該怎麼解釋,說紡織廠沒過多久就會倒閉,而深圳會高速的發展,成為一個大灣區龍頭城市,譚母只怕會覺得她瘋了。
譚文莉只能說:「我想多賺些錢,讓咱們的日子過好一點。」
譚母並不能理解,用手戳着她的額頭。
「有岩峰在還會少了你的錢?再說,廠里可是鐵飯碗,多少人擠破頭顱都想進去,你倒好,還離職!」譚文莉還想說些什麼,卻被譚母推着走出房門:「你趕緊上班去。」
譚文莉掙開譚母:「媽。」
回應她的是關門聲。
譚文莉站在門外,憂心忡忡。
譚母的病不會憑空消散,想到以後那高達十幾萬的手術費,譚文莉暗下決定,不管母親支不支持,她都要「下海」經商。
譚文莉離開譚母家就去紡織廠了。
徐麗娟見到她張口就諷刺:「不過扭了個腳就請假那麼久,一點苦也吃不了的人也配做班長?」譚文莉根本就不在意徐麗娟的話,認真的工作。
徐麗娟自討沒趣,見車間主任過來檢查,連忙閉嘴。
主任看到譚文莉回來,招手吩咐道:「這個月要出產的布料少了三成,你注意分配一下原料。」
譚文莉恍悟,原來從這時候起,紡織廠的效益就不好了……她心中沉甸甸的,看來註定要發生的事,躲都躲不了。
晚上回到家,譚文莉一推開門就看到成岩峰在地上做俯卧撐。
昏暗的燈光照在他赤着的上半身上,朦朧可以看清汗水從他手臂的肌肉流過,順着他稜角分明的下顎線滴落在地上。
譚文莉頓在門口,莫名有些臉紅。
成岩峰恰好做完500個,他起身拿過一旁的帕子擦着汗,淡淡看着譚文莉說:「怎麼了?」譚文莉頓時臉頰發燙,捂着臉頰道:「沒什麼,我去做飯。」
成岩峰卻說:「我已經把飯做好了。」
「那我去端菜。」
譚文莉將飯端上來,成岩峰也穿好了衣服。
兩人安靜地對坐着吃完飯,見成岩峰要收拾碗筷,譚文莉忙搶着收拾起來:「我來吧!」她磨蹭了很久,終於,在成岩峰要去洗澡前鼓起勇氣叫住了他。
譚文莉深吸口氣:「岩峰,我想要從紡織廠辭職。」
成岩峰頓在原地,看了譚文莉很久。